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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念
日子,于慢拍里浅吟;脚步在分秒里疾走。
人生也许就是无数个碎步的叠加,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脚印。
怀抱一枚思念,正月远走他乡,沙哑的音色垫高了欲望,一声声,跟月亮打个照面。
晃动的桨影,一撸一撸,一枚坚实的果核,析出裂痕,溢出一滴滴的涩。
一串看似漫长的光阴,裸睡在露天的弄巷里,目光长出一爿青苔,湿湿的,漫过来。
此刻,月亮的影子,淡淡的,伸出细长的手臂,捋着思绪,望着那枚渴念,滤过来。
抱紧一枚思念熟睡。翌晨,苏醒于一粒脆生生的鸟鸣,阳光晃悠悠地坐在枝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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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弄巷的风儿
那匹枣红马,四足腾空,马尾朝东。
西溪河水里,映出奋蹄飞马的影子,很红很红的那种云彩。
乡村的暮晚里,正卯足了劲儿的吆喝,似乎也被风儿灌醉了,于弄巷里打马回朝。
嗨,妹妹踮起脚尖够着喊归的吆喝,跟风儿比着嗓子,穿弄过巷。
母亲,也只有母亲绵绵不断的絮叨,一遍又一遍地在耳畔拂吹。管用的还是母亲的絮语叮咛。
小卖部的瘦老头,依然坐在风口,逢人便说,嘴角上叼着的烟斗,有两寸长的烟灰,在风中抖动着最后的顽抗。
原来,风儿刚过去,瘦老头低着眉,怀中揣着栏里那个生下才一个月的牛犊儿。
过路的熟人站住,一根烟打过去,话匣子溢出来了,年也近了,冬也寒了,牛妈妈怕是上了屠宰场了。
风儿依旧刮着,小卖部门前的场地上搭起了云彩的舞台。瘦老头的眼里流出了云彩。
银 杏 树
思念,一种习惯。掖在心口,已有些时日。
老家屋旁那棵银杏,青了又黄,黄了又青。走过多少个四季轮回,从未扳指数过。
只记得,父亲栽下时,拄着挥舞四十多年的锄头,与银杏一比高低。
尔后,将爽朗的笑声围绕在小园的四周,在银杏的细小的树干边碰了又碰,溅了一地……
笑声里,存有父亲的期待;笑声里,凝聚着父亲对岁月的感慨。
一首旧诗疯长,纷纷跌落岁月的岸边,细节翩翩飞至。
岁月滑过的碎片,只留下淡淡的印记。最为动人的画面,要数扶正幼苗的那一刻。
含笑,凝视,浅漾,温存,溢满我一身……
之后,父亲把那棵银杏交给了土地,交给了风雨,也交给了我们……
我怀揣这般刻骨铭心的思念飞一般地来到老家,来到老家屋旁的银杏树边。
童年的故事,于银杏树下一页页翻阅。张望,拥抱。是那般亲切。
一转身,这些飞逝的心事,呛了我的心肺……
在返程的那一刻,手中的钥匙,始终不想也不愿开启。
不管世事怎样变幻,那棵银杏树也始终未走出我的记忆。
而今,这棵银杏已有钵口粗细了。前来仰望者甚众。
在他们的仰望里,我抛开买家盈利的目的,撇开以此赚取巨额的诱惑。
因为,这是父亲亲手栽下的,我也要把它交给土地,交给风雨,也交给我的下一代……
嫩绿的心事跌进草丛,搀着老屋上的青瓦,有栗子击落瓦片的声响。
小道,在一群欢蹦乱跳的童年里延伸;草垛,倚着银杏诉说当年荒唐无知的梦呓。
起身,岁月抛在身后。故事,荡漾心怀。
离乡的话题,走在路上,懒得动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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