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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脯
文/曾正贤
青藏高原上的那一次梦中奇遇
使我终生坚信,在生命中的某一个冬天
一定有一趟列车载着你,驶向一片辽阔而又春光无限的胸脯
停靠在一对丰满而又动荡的乳房中间
年轻的旅途上,忘记带上母亲厚厚的嘱咐
匆匆忙忙爬上那一片苍凉的高原,爬上一个白雪皑皑的季节
命运中有一趟列车,从一场暴风雪的东面准时出发
沿着一条冻死的河流,驶进两个季节间幽深的峡谷
面对一座拦路抢劫的山脉,豁出老命一头撞过去
轰轰隆隆地撞出一条比黑夜还要漫长的隧道
那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最雄伟、最霸气的冬天
在它深不可测的腹地,沉睡的大草原与万劫不复的湖泊之间
暴动的风在我的肋骨上打孔,鹅毛大雪纷纷飘落在我的肺上
青春被蹂躏成废墟,抛弃在记忆深处最阴暗的角落
老式车厢载着瑟瑟发抖的灵魂,咣当咣当逃离说着胡话的僵尸
就在我命若游丝的时候,那女神驾一朵祥云莅临了
这是梦吗?她爱怜的目光注视着我,俯下身解开厚厚的皮袄
漫天风雪被挡在美丽的背后,坦荡而又温暖的胸脯
像慈悲的波浪,铺天盖地流淌过来,将我深深地包裹、淹没
千古冰川中,我被重新孵化,破壳而出
浑身的欲望,无边无际,毛茸茸地生长出来
每当我看到浩浩荡荡、奔流不息的长江和黄河
我就会固执地认为,它们绝对不是来自唐古拉山和巴颜喀拉山
而是从那一对闪耀着神性光芒的乳房流淌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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