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曾正贤 于 2014-3-16 21:26 编辑
柴达木
文/曾正贤
那个年代,祖国还在乡下
满头霜雪,佝偻着腰,将柴达木端在胸前
望着这一盆千古苍凉,两眼欲哭无泪
我们穿上宽大的军装,此起彼伏
一遍遍唱着雄壮的歌,为自己的海拔而陶醉
双手接过八百里瀚海,誓言要还她一个锦绣江南
游猎的风冷笑着,将我们的帐篷和梦幻一次次捏碎
自打在草原边一脚踩空,我们就在沙漠中不停地转辗、迁徙
男人,是遥远的荒原上唯一活着的生物
对异性高度敏感,连石头都能看出公母
偶尔瞅见女人的照片,便会一齐发出歇斯底里的怪叫
找不到地址的牛皮纸信封,揣着绝望的爱情在天空乱飞
新修的简易公路,被风沙一条条吞噬
只有将它撑个半死,慢慢反刍的时候,钢轨才能乘机长出来
我们风餐露宿,将那些流浪的湖泊,大风吹跑的绿洲
黄沙活埋的矿山,逃离蓝图的集镇,一个个寻找回来
好言相抚,难民一样安置在茁壮的铁路两旁
复员的时候,我们全都掉光了叶子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找不到一丝儿绿色
一道出来的弟兄,有一些人再也回不到故乡了
临死的时候,要我们将他们像土豆一样种在荒野里
最大的愿望,就是祖国将来有个好收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