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果果 于 2012-12-20 21:35 编辑
有关山魂的一些素描(散文诗九章选四)
果果
山民
从年轻到年老,一生都爬着山路,把日头从东背到西,把季节从春背到冬。背上的汗水,在不自觉中淋湿着脚下的那片红色的土壤,在绵绵的阳光中滋润着片片的碧绿庄稼。
风雕雨蚀的山民,他们低头弯腰,与扁担、镰刀、箩筐休戚与共,一遍遍丈量着山路的长用自己的肢体与五谷杂粮进行着亲热的交谈。
山民们在犁尖上与太阳和月亮为伍,身边的扁担搭在一前一后的两只筐上,展览着风云变幻和跌宕起伏的农史,连接着过去隐隐的创伤,也挥舞出憧憬和辉煌。
在山腰的红土地,挂满了熟透的辣椒,像一串串跳动的火苗,点燃了山民心中的希望。一片金黄的稻谷,在秋风吹拂下泛起层层波浪,召示着一个丰收的快慰。
山民,常常雕塑一般蹲在山梁上,被大山简洁成一种与世无争的洒脱和豁达开阔的胸怀。只是烟圈里飘出的思想,似山藤般向上攀沿着,挂满在天地之间。
山泉
山泉于高山之巅的林间,驮起历史和生命的重任,穿过重重阻隔,喧喧嚷嚷,一路唱着震颤大山的壮歌,奔涌着沉闷的喧泄,滚动着原始混沌的情节。
五彩斑斓的梦来自于聚积的云层,在高山上摔得七零八落的浪花,不断地变换奔流的姿势,只为痛快的跳出群山,走向一片需要滋润的远方。
春天有烂漫的山花相伴,夏天有荫凉的山风吹拂,秋天有成熟的山果慰藉,冬天有迎娶中的鼓乐聆听。一年四季,山泉以叮叮咚咚的方式抒发快乐的歌。
泉水跳下深渊,把一幅奔腾不息的画帘高挂在峭壁上,坦坦荡荡走进田野。山泉也如一根山里的藤蔓,系住山村牧童歌声里的响鞭,保持着一种微妙的亲密情缘。
山泉总以一种轻柔的姿势,伸出湿润的手与庄稼相拥,把笑声摇得盈盈四溢,也感动得连连点头,让无数双眼睛在这里领悟生命运动的真谛。
山风
山风以一种不屈不挠的姿势,狂放于群山每一个角落。在大山的腹地和小径上,弹奏出大山伟岸粗犷的跫音,把花草树木和泥土混合酿成千年的陈窖。
山风有时撕破云姑的彩裙,在一片山谷挤出遍地的细雨,大把大把地喂养着群山。山风以一种力度敲醒山民的甜梦,在村庄抒写一章章喧闹的宣言。
山风飘进山寨,山民们听屋后庄稼拔节的声响,听圈栏里的牲畜成长的音律,听新生儿的哇哇大哭,听此伏彼起的唢呐声,亮丽而动人。
山风吹过,山岗一层层的绿过。流动的灵气让一个季节化腐朽为神奇,连沉默的石头也放出逼人的情韵,让一种风骨在人们心灵深处悄然茁壮。
山风下一群少女在窃窃私语,站成远山的一道风景。树梢跳动的音符,捕获着新鲜的元气,让田野盎然着生气,而农人在阵阵的抚弄下挥汗如雨,也收获着爱情。
山路
山路总是弯弯拐拐,高高低低,像山村的肠胃,在墨绿的田野和山冈间,牵着日落月升的影子,拐进那炊烟四起的村落,而延伸着一些乐不疲的梦境。
老牛用深沉的蹄韵,在山路上弹拨着山村古老的琴弦,在镰上耕耘播种和扬花抽穗。而山民们用激情把山路磨亮,割出青枝翠叶的细语,割出漫山遍野的希望。
村人们在山路上,或赶山羊,或砍柴禾,或挖红薯,或采野果,冬去春来,踩响一支支山泉般淙淙激越的山歌,也衔来古典的农谚或布谷啄落的向往。
山路在山地与沟壑间交错纵横,通向大山的每一个角落。山民们在山路上狂奔,或是对生命的绽放,或是对劳动的舞蹈,一年四季生长发育的身体饱满而壮硕。
山路是一根长长的棉线,丝丝缕缕,一端拴着亲人的呼唤,一端系着游子多情的梦想,不管流浪多远,永远把游子的心拴在山村,系牵在一粒粒庄稼的光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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