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若山
《乌蒙云海》
云铺展的海,卷起白色潮汐。思念,在群山中飘冉。
上升。下沉。一只鸟,犹如不速之客,穿梭于湿润的梦幻。
牧童的笛声,还像当年一样绕过山巅,离我们越来越远。
流水,揽住云脚,在静谧和清凉中,弹起乡音。
如果我们回到故乡,穿起云衣,幸福地奔走。
青草上洒满的阳光,是从云海中漏下的柴米油盐吗?
《记忆中的石磨》
石磨的牙齿还坚硬吗?
石磨的声音还清脆吗?
一盏灯照亮的堂屋,石磨,疯狂的旋转,碾碎童年的梦。
炊烟飘起,流进谁贪婪的眼眸,倔强地徘徊。
双亲的爱,从经年的磨声走来,像我翻晒在城市的诗歌。
弯下腰,记忆中的石磨,转起来,就碾碎了满天的星星。
《院坝里的桃树》
据说,院坝里的桃树,是爷爷栽的。
如今,爷爷走了,在另一个世界,他的院坝里是否也长着一个桃树。
如今,桃树枝繁叶茂,只是它的虬枝,很像当年爷爷的躯干。
在院坝,桃树用它延伸的桠枝,扩展着故乡的气息。
在异乡,我当年留在衣兜里的桃核,仍然在睡眠。
《布谷鸟》
暗哑的布谷鸟,终于叫起来了。那叫声,仿佛拥挤在山间的晨曲。
一川烟雨,盖不住春天的步履。乡亲们怀揣种粒,走进田畴,丢下种子的瞬间,布谷鸟清脆的尾音,就盘旋在种粒的梦想之间。
而我和你,却在那个精彩的瞬间,走离故乡,拥着酸涩的思念,入眠。
《南瓜》
一根根藤蔓,蜿蜒在深深浅浅的日子里。
——南瓜,仿佛生长在地里的太阳,映红我们的脸庞。
多少年前,我们抱着南瓜在童年的光阴里行走,满脸无邪。
多少年后,我们抱着南瓜在忽明忽暗的梦中行走,满腔乡愁。
如果我们的心是一片沃土,今天,我们能不能种上一片南瓜,熬甜青春?
《鲜韭菜》
割了,又长;长了,又割……
割割长长中,转瞬即逝的春夏秋冬,一片葱茏。
——这些青春的少女呀,翩翩起舞。
她们,是否想把岁月压得很低,很低……
《春天长在城市里》
父亲从老家来,鞋里装满草籽、车前籽、柴胡籽,衣服和头上粘满野刺玫籽、野百合籽。
在城市,父亲怕弄脏我的新家,叫孙子带着走下楼,在住房下的一角去抖籽。
父亲来了,又走了。“爸爸,爷爷是不是能把春天从乡下带来?”面对孩子的问题,我只能回答:“能!”
翌年春天,父亲抖泥巴和各类籽的地方,长处了小草、车前、柴胡等。
有一天,孩子发现这个秘密,高兴地叫喊:“爷爷真的把春天带到城里耶。”
孩子拍着小手唱:“春天长在城市里,春天长在城市里……”
孩子笑了,我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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