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后仰的姿势倒下 黄靠

观云忘我

记忆手风琴

花雀们陆续爬出枯叶的尽头
菜园子荒芜的秋日
他在草垛的中央
冷风上的篷子有些破旧
这阻止了他的旋律
他于是使劲后仰
把头伸到音符迸发的角度
手指们在琴盘上
卷起银白色的波浪
扎辫子的金发姑娘躲在门后
掰着红润的手指
远处，白桦林伸长了湖岸线
猎鹿人独坐白石上
甩手，点燃自制的烟叶
野苹果在桌上翻倒
泛青的皮长了黑色小洞
蚂蚁们搬家未遂
一个跟头，翻到来世
找到轮回的转折处
破解了长生不老的生灵之谜

老 墙

一株杂草伸直了几片叶子
乌云们沉了脸色
戴礼帽的孩子扛着一杆火铳
往树的顶上放了一声
掰开几块青砖
把它，藏到墙的内部
一个霹雳下来
天眨巴了几下眼睛
墙上的颜色更加苍老
老鼠们把泥巴挤出来
掉进浑浊的水沟里
跟着几条小鱼
游向未知的方向
它们再看不到未来的崩塌

忘却小裁缝

他下决心总要剁掉某只手指
比划了几天
没找到一条可以下手的缝隙
就划出些血，一口吞了
生，老，病，死，思如泉涌
他试图控制住的回忆
也突然全涌上来
他感觉脑袋里喷洒着水花
汩汩，汩汩地响
就干脆又一个后仰，倒了下去

2009-7-28

原载诗先锋、传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