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陈炜潘

又一次我漫步荒原
四周迷茫飘渺
浑身涌起颗粒状
冷冰冰春天的孤独

时而脚底下草青软绵
两边吐出翠绿
漫山遍野蓝天中逗弄着
白云深处云雀青涩的喉咙
悠悠白云底下
天空的眼睛慢慢敞开一道细缝
潺潺流淌着蜜水般春天的歌唱

歌声悠扬穿透阳光的五彩缤纷
滋润着记忆的根部
眼前辖然开朗
你双手阴雨般摸索前进
何时雨小渐停的空隙
方才抓住春天的忧郁
潺潺冲洗着
掌心里的若有所失
似乎削开荒原表面
总有着青绿色的感伤悲怆

(一切仿佛是在昨天
一切仿佛是在明天
记忆中欲望的每一粒种子
温水催芽
钱孔里种植
生出腐臭难闻的一株株声响
瞬间高大挺拔
千方百计钱孔里盘根错节
费尽心机钱孔外蔽日遮天)

时而春雨绵绵
吞吐着
清洗着秀丽的每一个村庄
心中草木生长的一声声叹息
脸上花谢果结
何处鼻孔强劲喷出
碧绿旺盛天地的无限感慨

谁在编织
典型春天盛世般的辉煌
框架未立，根基未稳
总是首先你成竹在胸
一双和善的眼睛里面
不断扩大着和善的容积
一头怪兽如期张开嘴巴
小心吸吮贮藏和善深处
那么多人脑猴髓

一只乌鸦又老又丑
栖息一座破庙上面
它灰褐色的一声声啼吼
搅动眼前的黄昏
你警觉地加入什么
你吝啬地又减去哪些
千里荒原
随时调出一大杯
色泽鲜艳芳香馥郁的盛世年华

(一切仿佛是在昨天
一切仿佛是在明天
那里万人称颂的大功率英明
何时美酒深处的超规格芬芳
每一个朝代酩酊大醉
初心早已皇陵里的尸骨
灵魂墓室里饲养
连绵即使万世
能够掩盖真相，混淆视听
果真锁得住天地正气)

突然我双手触摸到一个人的远方
何人放牧荒原深处
一棵枯树挣脱泥土的束缚
向着苍天伸展光秃的心情
一股暖风吹拂
竟然满枝爱情的芽叶争先迸发

一边暖阳有如细雨绵绵
引诱威逼着柳树纷纷说出
正在成为千古谜团
埋藏枝条里春天的每一团心事

一边道路两边鲜花汇集鲜红的一色
无边涌出春夏交界
一个姑娘冰冷着脸孔
眼里一股股青春的悔恨
粉红色涌现着
七匹野狼浑身泥水
拖着长长暗灰色春天的尾巴
荒原深处风尘般狂奔乱跑

(一切仿佛是在昨天
一切仿佛是在明天
何处万人供奉的大容量庄严
那里天空被打得粉碎
大地四分五裂
鬼魂失去时间
天堂的上面就是地狱
谁人天堂里面依然野心膨胀
活着的人钟摆一样
希望绝望之间紧急摇摆)

最后方才烈日当空
漫山遍野夏天的零部件
初步组装已达到人心的规模
便就是一个又一个
既是公家又是私人的商业游戏

一只小鸟啼哭着
满地鸟兽四飞乱蹿
森林没有了
谁还能春天的有所牵挂

一条狗伸长舌头奔跑
满地鸡飞狗跳的绚丽多姿
阴凉没有了
谁还能生命的任意飘游

一个孩子傻傻地笑
太多无家可归寂寞的灵魂
信仰没有了
谁还集万众之力捞取
那里不是最新湖底的一轮太阳
为什么距离黄昏更近
总是少数几个人信心更加百倍

(一切仿佛是在昨天
一切仿佛是在明天
我游魂般漫步荒原
紧跟着我的
只有我的脚步声
听起来熟悉
想起来陌生
放进心中
冰凉又火热
只是一颗过时五月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