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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29 07:4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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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
从县城一口气走三十里周末,总想
打个一天小帮手。正是麦收季节
金灿灿灿的阳光打在中学生脸上
我是长子,在乡路上遇见娘
她的鼻子正在淌血,肩上压着麦穗
她的手指揩过鼻子,沾着鲜红
麦杆上也沾着。娘的笑真好看
她说急着赶回家的麦芒
刺入了鼻子。叫我用干净
的手塞住棉球。也就止了
。父亲
星期六攆回三十里天黑
抢种星期天的太阳,抢收养大
四个孩子上大学的责任田
文弱的书生肩膀上挑起血肿
硬扛着,破了。染红衬衫
还要一个接着一个来回,赛过风暴
在中途接回娘,雨水里的田野
夜晚的电灯下,燕子
看见娘,小心翼翼脱下
工厂技术员的白衬衫
挪位的新茧,摸不到肩膀的疼痛
。红水银温度计
生活的湿尿布,一直温着
拧干娘的皱纹,也拧白了娘的发丝
世界数十年高烧不止。娘的心
搁着一根红色水银的温度计
与儿的欢喜,悲伤,同步
直到不小心折了骨头,打上绷带
还在问儿的心,暖不暖
那一刻,我握住娘手掌心冰凉
脸色苍白,不再红晕
娘的白发总在一夜间全白了
。睡满山岗的石头
虎背,熊腰。石头们
肩膀是石头。腰是石头。头颅是石头
扛着山,顶着山
石头碎了,石头断了
石头死了,仍是山头的石头睡满山岗
祖祖辈辈的先人们
骨子里爆发出惊人的力,美
像石头里的血与火。像杜鹃花
一说话,爆破筒一样天崩地裂
一想起,他们
一堆又一堆懒床的鹅卵石
便又一次与世纪的洪水不期而遇
。星空,或树
钉子。钉子。弯曲的钉子
他将一棵大树钉往天空
大树下
落满生锈的小钉
那些流星
。欠鸟一滴回声
鸟,落到地面
看见几粒米粒
人的出现惊动了它
迟疑了半拍
我抬起右臂,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吓坏了它
其实,我的口袋里还有几粒诗意
。脚掌心,有一朵善念
踩上去的时候。似乎
己经来不及了。也许还来得及
让小兽从脚底下溜走
只没有意识到下一秒
一群人把正用长矛追赶着它
传来,一声哀嚎
。后悔的事
呼呼吐一朵狂风
那只神鸟,飞来,又飞走
其实,那是一只你渴望的造访
只是比你的期待迟到了几分钟
稍一松懈便慌了手足,打不开相机
但鸟,真的被言中了
。最小的那枚锲子
在山与山之间,悬崖与悬崖之间
它只是一粒石子。陷在裂缝里
谁都会害怕它。一锤,一锤
将每寸"时光"当成最小的那枚锲子
不惜粉身,碎骨
。灰烬
枯草,头颅落地
一柱香,头颅落地
一首诗,一支歌,头颅落地
粉碎的头颅让我读了又读
一抹血色在余烬里流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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