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生命中的前因后果（组诗）

易湄

那些生命中的前因后果（组诗）
   
   文/易湄



过程

把一片阳光理顺
摸它透亮的暖
把一段路踏平
然后在上面描红
把眼泪像珍珠样地串起
每天挂在胸前
一遍遍抚摸
写下一些名字
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
棉被一条
水洼一处
擦拭过的玻璃照着走过的影
云朵变着戏法
一个人的声音变着味
时间的概念有时模糊有时清晰
你还未曾出场


    伤怀

我肯定在此刻不认识自己
和不认识面前静默的树一样
我也不认识那些无形的手
它们画过的圈和湖心的波纹差不多
那是许多舞蹈着的身影
它们用这种方式写一篇抒情散文
每一个字都是一种情绪饱满的乐器
沉郁与激昂并存
悲伤与欢喜相缠
希望与绝望也只是隔着一个捉摸不定的眼神
我们靠近时彼此燃烧
我们分离后天空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流转

我复制过的情节和我删除掉的应该比例相当
重复与独创有时没有明显的界限
就像昨天与今天，今天与明天
旧的我和新的我也没有明显的界限
我把昨天的梦复制到今天
把今天的果卸装给明天
我学过的数学知识告诉我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因为时间不等于经验
岁月不等于财富
经历不是拿来堆积的
那双隐形的翅膀像魔咒
我离梦幻很远
离你也很远


   宿命

云是虚幻的
风是无影的
玫瑰花的刺一定是指代某种伤痛的
落日累了时就把自己关起
月圆和月亏都是佳作
我和一棵树一样地无语
和一粒草籽一样地纤弱
影子是我的前半生
它滞留于我的寸土不肯撤离
你是一半的江山
暗夜占据了另一半
我在夜里学会潜水与飞跃


    结果

我想起一把剪刀
它和一些说过的话差不多
刀口背对着我
话被风刮走
日子无法裁剪
时间的分秒都平铺在那里
像写字的田字格
我从哪儿着笔都是在浪费
春天来了又去
秋的收获不够储藏

我其实需要一把尺子
它足够长到可以量出明与暗的距离
这样我背转身时就能听到鸟鸣
我的钢琴不发声
它是一个被动的摆设
它越来越薄
和画在纸上的琴键一样薄
我心里的坐标又倾斜了一次
新刮来的风掠过眼睫毛
我设计了一场雨
下在烟雾缭绕的那个路口
这些，似乎都与你无关



风过

我又绕着自己设定的圆走了几圈
月亮看着我胖起来又瘦下去
正如我看着它亏下去又圆起来
我屏蔽了所有的声音
唯独屏蔽不了梦里的一声叹息
它湿漉漉的，雨雾一样地立于我的面前
我总在想象那么一块与世隔绝的荒原
石头垒成的小屋上落着几颗星星的影子
我静静地坐在石屋前看蚂蚁搬家
我不知道它们是曾经的我和你还是未来的我和你
一切的未知正好说明了一种自然与真实
我在时间之外抒情之外
一阵风一样地
把流逝的过往轻轻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