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一组诗歌 《组诗》

陈泯

近来的一组诗歌     《组诗》


    陈泯


◎ 2015.9.9. 秋雨



雨下了一天一夜
漂满落叶的河水上涨了
芦花开始漂白
秋天，感人至深的孤独没有人说出
风已经代表，还有雨滴溅出
耀眼的空虚

秦岭的空谷
找不到幽兰，风滚草象我的爱　
我不用待在城府门后面
跟你交谈
我发现诗歌的天空很暖和
用母语组合，文字星空晶亮如同宝石  

妞斯，不过
是一场奇遇，我却把她当做了伴侣
由此萌生的一些古怪念头
和不动情的面容
此刻更加丰满玲珑。我的秋天
其实是不开花的果实

找陶渊明饮酒
毫无疑问，思想找到形体
红的，绿的，你看那些游动的红鲤
蒲公英与地下河流
我坐在那里，咳嗽着，等雪
冷静得像一个神



   
◎ 上午. 中雨



是中雨，不错。
看样子只能待在家里
写一些虚头巴脑的破诗歌了
芳说
下雨出不去
大太阳也出不去
一年能出去的日子不多。

对于一个闲人来说
是这么个理
昨晚的热气刚刚褪去
雨滴的寒湿气，敲打着树叶
和园子里
衰老了的藤蔓枝叶
诗是否有点实？

那就想象
让秋雨爬满石头
想念那个未来的敲门人
我无法认识触觉之外的事物
门外，一双鞋
我看见
却无动于衷

我的天空
很希望看见能歌善舞的鸟群
它们身影放大于想象力
我虚构
等在巷子口的女人
短发，白裙，
脸色比妩媚描述更柔
   
我们伟大的造物主
也需要同居者，金钱和女人
分担水、电、气，以及
一半的黑暗
还是去趟洗手间
虚构出九十九个世界
还得撒尿




◎ 一夜秋雨



夜被窗外的喧哗声
吵醒。我在静听秋雨疯长的声音
我知道
这是最后的雨
季节很迅捷，还没来得及打开自己
树上的黄金和泥土深处的根
散落的柔情
不一定
是一片片开始枯黄的叶子

我想它在清洗什么
秦岭，渭河
或者我居住着的城市
请允许
我带着我的孩子爬到某一峥嵘高处
请陌生的雨和我倾谈，还有风
今夜有很多可能
无辜的
白马，贵族，打碎的瓷器

雨中，会不会有我二十年前的忧伤
抽搐的记忆纷纷破裂，沉沦的
诗歌，挤满了
痛不欲生的陈旧教堂
平凡日子
总有一双手，一双洗净尘土的手
抚摸贫穷和石头，抚摸
我兄弟的陶罐
和伤口

天发亮了
我看见痉挛的光明
触摸一堆注满了美梦的建筑物
我必须趟过去
在一簇含露的罂粟花丛中
接受洗礼。必须在繁华城市角落
写出幸福的诗篇
雨停了
谁折断红蜻蜓的翅膀？






◎ 给口含草莓的你




清晨醒来
你还在往日的草莓里么？
你好，我来自一场
秋雨，秦岭更北的那个地方，夜雨很丰盛
最安静的时候，蛐蛐摁灭了远处
最后的一盏灯火
午夜的呻吟
还轻轻地一点点穿过
窗外飘落的树叶和一群晨雾里的燕雀

它们穿越时，落下的绒草和读腻了的童话
树木间，需要一条围巾么？我在想
你走路的声音
贯穿过积木，还是流行歌曲
你说我幽默时的笑话
跟风的方向
以最亮丽的色素，能长出新的嫩芽么
早晨那么短，风还是很凉
你还不知道我爱你

像无数有过一面之缘的遭遇
我该怎么幻想那些难以忘记的褶皱
在夜晚张开。
所以想写首甜诗，穿过
最透明的糖，让你取出那些透心甜的往事
你是巨大的晶体
光亮如不经风雨污染的女神  
另一个我怎么把你变得赤裸裸的
而口含草莓？





◎ 上班路上，乱弹


在似是而非的空间里
把青花瓷打碎
我的领地
不属于梦幻深处为你量身定做的妻子
或信用卡或者阅世的经历
似乎狼狈地
在工作，在混乱的社会
与家庭之间周旋

像永远还不完的债
生活ＴＭＤ，神帮不了你
是在说谁呢
我学不会在背上拔火罐
无法扭过头去，看你挑逗的目光
看微信，读一首诗
手干旱了
朗诵的人总想让音调丰满

想走近
从多角度腐蚀的秋天
解开衣领，寻找不完整的情欲
雨后的泥地上
正在盖楼
无能的我可以在上种植庄稼与蔷薇吗
我只是经过，想象一下可以吧
裤脚溅点泥无关紧要

　



◎ 我的年纪



别老问我的年纪
不是你
已经看见我诗歌里28岁气息了嘛  
冲动，时常性的毫无遮掩
我的急性子
局促要求我的情感
得到一种解放。
爱熟稔于心


并在我的瞳孔深处
发出喑哑声音
就像你我
有些窗户纸不要捅破
有些东西是唤醒，还是搁置
风水轮流转
让流水
接管落花之影、苍狗，你说好吗


你不用歪头看我
我脸的谜语
像热冷两者之间的哲学
时而明亮时而迟盹，等红绿灯时
错过了南飞的雁鸣
明白么
我干涸的嘴唇
已不再探索任何去处


那就这样吧
和聚集的藻类与瞎鱼
缠绕着夏天睡去
棘丛
是每天必须经过的地方
我的情绪必须高涨必须写诗
揉成团，点火
像不像青春期痛经的少女，你说






◎ 太阳，请继续


阳光抹亮了我对面的墙壁
我得在上面写诗了
有人说
你是怎么啦，又没人给你发工资
却像个停不下来的提款机
不知疲倦地倾吐
其实
我不是诗人，是哄自己
开心。这样说

是不是显摆
我也有虚怀若谷的时候？
有网站要我的照片
说是
给我做了一盆大酱汤
说她家养的猫很有美德，不轻浮
又不阴暗
和邻居关系很好
她从未见过它不高兴的样子


生存
有很多高难度的动作
靠愚行走路，得学大智若愚
因为不知猫的美
就连苦难
也缺乏应有的沉着
秋天的触觉，绿了黄了谢了
一以贯之。有天我发现寒冷比热
更富有意义


有人说，我的灵魂象在探险
广袤宇宙，无所不能
我没有受宠若惊
大概散步能让人思想成熟
眼睛
能产生奇怪的魔术
不信，走出去，外面什么事都有
记住戴上现代人粗陋墨镜  
太阳，请继续





◎ 从今天起，我要慢下来


从今天起，我需要慢下来。
起床前我想到这句话
想到心思
还在秦岭山某个旮旯某段山路溜达
人却已经在渭水西河滩转悠
需要慢下来
象只龟，浸入池塘
下降，进入淤泥的深层次


陶渊明不错
潜水半生，采菊东篱下
午睡时的神清气爽
忽略政治，以及不规则的路线问题
我也想找一块山石做一只水鸟
蹲在上面
看鱼群进入水的颜色
或，看溪流水藻缠绕着气泡


一些自称鹰的秃鹫
飞得更高了
支撑着灰色雾霾在天际伸展
我有可能又成为猎物
得沉下去
得试图抗拒树根扭弯的光
缺氧的夏天，发觉手只是黑暗中的
弃锚，看见了吗


一早与往事交谈
与扯淡无关与精神病史无关
把舌头捆紧了
用文字
在稀疏的阳光里
赢一次表演。秋天的气味无诗无歌
一场雨一片发亮的水隔开你我
慢下来，触摸彼此





◎ 边缘   2



我想给你写诗
脑子里，却象塌下来一堆砖块
那就为你砌一座房子咋样
门前种上一院罂粟
开花时节，我混迹一群蜜蜂中间
帮你呼吸
别笑----
我所到之处
水分分出糖和痒象吻
除了扇动，我只能无动于衷


没什么是徒劳的
我的头光光
毛发和我之间的关系，比星光微弱
天赋来源于我的诗，青铜锈色
它的反面
是化装出来的胭脂
只有你知道，我是啥样子
灯下黑
从黎明到另一个黎明
我们形影相随


季节熬到一个岁数
再擦一次火花
咋样？
如果不能漂泊，就收拢一只桨
翻过一片海，寻一湾潮汐
等等月亮
贯穿世态的眼睛。
每次聚焦，推开另一个远近
为什么不能待在边缘，浪荡着时光
诗作为情欲

.

◎ 边缘   1


有很多群，或微信平台
很多人聚在一起
亮肌肉的，一身的腱子肉抢眼而剽悍
靓妹（虚拟世界年龄不限），都象一伙袭击
男人的凶犯，有些高难度的姿势
你必须泡个冷水澡
社交嘛
不在于你说了什么，对方听了没有。
要不，几毛几块，甩一红包，看看潜水有几个
抢钱是最大条件反射


我也浪迹网江湖
大多时间
找一没人的高处，那儿风大，我圪蹴下来
没事时逗逗邻居家的猫，它和我们
关系相处很好
每天一早
手痒（可不是牛皮癣之类的杂症）
学学李太白，话有点大
不过李老从我家门前过过，蜀道确实有点高
我时常搞不清山在下水在上云在中间


回复赞美是必须的
心意相通时，语言并不需要透彻
一杯酒一枝花，意思到了
别太在乎什么
割舍不掉的情感也罢待人之道也罢，把美
组合成别致的琴键，一块弹唱诗歌
同一屋檐下
排遣活着的一点无聊两点孤独
不要把真实当赝品，也没有人对真实感兴趣
就这样我在边缘，把自己蹲成一块石头
.



◎ 边缘   3




我的诗歌
是我想象你的声音
其实我目前的生活状况，你可以
愉快地想象
一碗面一壶茶，写一首诗
就像韩剧里打酱油
陶渊明
给予一方水土的清闲，让人
试图缓慢地品味


我为此在形形色色的气流里游动
像一滴雨水躲避另一滴雨水
笨拙地
无可奈何地
修行者看这个世界
存在太多轻易移动的东西
我并没有悲伤
如你所说
我从书里学会了节制


生活之刃
把联接你我的脐带
锋利地切开了
但我早已不是相遇时的面貌
想你时我在听美丽的水母发出的
叹息
和种种失败过后的蜕变
因时光荏苒
对于未来，我没什么可遗憾的


谢谢你每天来看我
边缘人的寂寞
是我
身体内安身立命之所
我喜欢朦胧的鱼，或折叠过久的
羽翼变的鸟
我在属于我的秋天
在河边清点着我的胆怯，专注，
以及一些孤独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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