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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文
与诗为伍
自从有了分行之后,诗与文是越来越近了。所以这是自上个世纪新文化运动以来的事,因为行就是在那个时候从欧美引进来的。
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好事使我们原本不分行不标点的汉诗,有了视觉上的排列,有了标点,再不是原先的一大片一大片一小块一小块的了,诗有了行做视角上的标志,这尤其解决了杂言诗句读的难题,我们不再因断句的不妥而曲解诗意了 —— 一行大体上对应的就是一个诗句。
句式长短不一的白话诗一开始也是这样排列的。因此从行的视角看,有的诗句很长,有的诗句很短,长短交错,参差不齐,有人以此为丑,也有人以此为美,但它现实了自由的美名。自由诗也就这样被确立了:诗句的构成不再受字数的约束,更无有格律的束缚,篇幅的长短也没有定制,大多数是逢偶句押韵的,通常地使用标点——多数在句末,以逗号和句号为主兼用其它符号。
渐渐地有些诗句越写越长,散文化了……
渐渐地有人略去了行末的标点,理由也很简单:既然一行一句,那句末的点号也无非用不可的必要,没有标点的诗页看上去也很干净,此外也省事。
渐渐地自由化的程度更进一步了——大家习惯了不再押韵的无韵的诗。
再渐渐地人们好像突然发现了长短句之间的落差太大,视觉上不美而将长句再次或多次转行,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分行。有时这种转行式的分行到了任意的程度,不再和以行为标识的诗句有关。注意:这和西诗中以行为建制受音步约束的诗句的不得已跨行排列不是完全的一回事,因为那也属西诗的一种诗律。不过,这也许是又一新的借鉴。由此可见中国现代自由诗的发生、发展既有本土的因素,更多的是受西诗,尤其是翻译过来的西诗的影响。在诗形式的传递中,中国的诗翻译家们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当下的分行,解决了自由诗“发展”中的许多问题,散文化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冗长的句子在多次的转行停顿后鲜明了节奏,视觉上诗行的排列尽管还不是那么的整齐,但美观了许多。这就是很多的诗作者接纳这一分行的主因吧。
但,新的问题还是来了。这就是抱着旧诗观的人好不容易接纳了现代新诗的自由、无韵、行句的长短不一、一定程度的散文化,突然间有些诗作者竟然将一时的思绪、感慨、只言片语不作诗性地塞入了这一分行之中……给这些人以新的嘲讽的口实:这哪里是诗啊,连散文都不如。散文还讲究些章法结构呢!在此全无,仅剩下分行。所谓的诗人们也就只这点分行的本事了。
其实在当下的分行里,大多数还是很诗性、很诗意的,是诗的而不是文。
诗和文是有区别的,除了形式之外,诗长于言志、抒情,文长于记事、论辩。前者多形象思绪,后者多逻辑思维。因此当我们作文时也就不必再占用分行了,还文体以段落、章节,给文体以条理。诗人也不是只有分行这一技,他们同样能写出精美的散文,而精美的散文一样受读者的欢迎和珍视。诗归诗,文归文,作者提笔或敲打键盘时心中应当是明确的。
2015年4月30日凌晨速写于大诗界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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