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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故乡》
三十年,思念沦陷
一片绿叶是深度阅读
裹满腹山水
读故乡
读迟到的新闻和信息
一场雪落下
雨夹雪
丝丝缕缕的岁月游走
摇滚者,沉醉者,往生者
敲击亲人的颅盖
残留的思维
有表层的忧伤
我在心里迁徙多次
把家乡叫故乡,把房子叫老屋
一遍遍,拆迁
又组合了故乡的轮廓
三十年,我写下一封长长的家书
写土地和亲人,写河流和山川
写庄稼和草木,写鸡声和犬吠
我写啊,写啊
一直没写下称呼
父亲和母亲同岁
我不知道,是先写父亲。还是
先写母亲
2012-5-15
《五月的村庄》
绿愈发的耀眼,有流泪的冲动
疾风劲草在田塍汹涌
锄草的农人透气,像鱼
捂着鼓胀的腮帮,散发出
大海的体温。
吃饱了喝足了的青苗,憋足了劲
一群淘气的孩子,争着,抢着
说出心底的秘密
大地像一只出土的彩窰,盛满希冀
釉着鸟语和房舍
阳光倾斜下来,十万匹狂奔的野马
漫过山岗。这偌大的金色的蛋
孵化万物。
狩猎的父亲在山谷空放了几枪
我那低处的日子
越来越透明发亮,像一张薄薄的蝉翼
颜色继续变化,浓郁,加深
节气的魔术师一遍遍着色
初夏便来了
母亲身着漂白的蓝涤卡
驯服炊烟和奔跑的侬语
2012-5-18
《一场雨下在了半路》
天色暗下去,雷声安全着陆
秩序开始混乱,满街找伞的人
关于前言,众多过路者重复
未知。期待的伞花还是没开
有人说一场雨下在了半路
故事重复了几遍高潮
观众就累了。仿若生活被谎言玩弄
这三月的雨水,四月了
迟迟没有落下
2012-5-18
《蟋蟀》
整个身家都被雨水洗净了
现在它唯一可以做的,是模仿一个盗贼
摸着下晚的月光踱步
好一阵。没有遇到意识的敌人,它壮壮胆
在黑夜的墙壁钉下钉子
深一枚浅一枚
留下熟悉的鸣击和颤音
我很受用,把它带到梦里
翻一个身,从他乡走到故乡
2012-5-19
《山路》
仿若酒后出走的凌乱,足足瘦了一圈
缪斯独舞。长发裹足的苍茫
午夜的回廊,孤独模拟外遇
一千根农民奔跑的手指,上气不接下气
一座山是琴键,另一座山亦如琴键
群山中生活的亲人,被错乱的乐谱交织
在低处,向一条河流聚拢。放慢双脚的速度
有人从高处赶回羊群。飞舞的羊皮坎肩
一片,又一片
2012-5-20
《洋芋花开》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
学习珠算,精确到负数
像表演者,卖力地亲吻
旋转一只陀螺的秘密
日子可以泛青,映着母亲安详的面孔
你掰着十二个手指报数节气
其实有两个已成虚数。
第五页,你写下歪斜的汉字
——洋芋花开
你说你看到前世的妹妹,站在高原上浅笑
不着尘烟
2012-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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