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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
其实,我该想到一枚果实
内忧外患。有一个农民
拖泥带水的晨昏
更多的时候,像一块方形的烙饼
挤走多余的水分
气流。让饥饿者难于呼吸
黑色的城,住满草木的忧伤
尸骸和颅骨
传说有多久了?
我捧着度牒的经书
读一首混沌之诗
河姆渡到周口店
那枚长发披肩的果子
乳房饱满,雄性的睾丸和雌性的盆腔
2012-4-5
《夜歌》
带头的是父亲,迈着有力的方步
后面是祖父,祖父的祖父
更多的亲人,组成庞大的队伍
浩浩荡荡。像非法集会的蝙蝠和乌鸦
从三月的乡场,赶回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干旱的烟叶,水草,芝麻绿豆
他们打着杏黄色的火把
穿越丛林,村河,山口
用木叶吹奏山歌
考察成长的庄稼和牛羊
2012-4-5
《春寒之后》
风在进入骨髓
这已是昨天的事
现在我清扫体内负气的小咳嗽
放出栅栏里闷骚的鸡群
给它们撒一把充饥的粮食
接着是羊群和马
赶它们到帐篷外晒晒
从早晨到傍晚
我坐在窗前
数门前一树依次打开的梨花
把纱布和药片服下
久病初愈的人在歌唱
他们争抢,挤压气流和毒素
一阵猴急之后
始终没发出圆润饱满的音腔
2012-4-5
《老街》
一切无关鬼神,痛痒
阳光从八百米高空落下
流金的喧哗
瞬间淹没房舍和村庄
它似乎刻意隐藏什么?
比如叫晚清和民国的两块抹布
前后隔着毛瑟手枪和小钢炮
碉楼里的炮火停歇已久
仓房和学校之间
传来拾荒者响亮的洪钟
老木房像一曲抒情的词令
雕花的笔锋一转
间歇会冒出尖叫的高跟鞋
红发女郎咩声咩气的羊羔体
身着对襟的老头打长牌,对弈,磕烟锅
铁匠“呼呼”地扯着风箱
尖锐的铁器穿过一排排低矮的民房
从老街走过的游人
一脸书生气
左脚踩着民国,右脚踏着晚清
怀揣落第秀才的答卷
几经历史篡改
2012-4-8
《春耕》
土地翻过三道,秉性就柔软许多
再用厚实的锄背砸碎流窜的土坷垃
荒草捞起来交给一把大火
草粪研碎,均匀地分配到地里
选一个春光明媚的天时
全家出动。走一道繁文缛节的工序
打沟,撒粪,施肥,下种
用锋利的锄头刨出细碎的泥沫
一沟一行地盖上。之后
布谷鸟一阵“嘀咕”,草木就绿了
阳光像光鲜的绸缎覆盖村庄
短暂的黑暗过后
种子便探出头颅,指点江山
举行封疆仪式
我愈发的热爱阳光和风雨的史诗
光着双脚,行走在温暖的填垄上抒情
学会呵护和守望
2012-4-8
《村河》
她略显老态,像一个迟到的暗喻
偏离年轻的心跳和轨迹
隐约的雷声未至
没有既定高潮和咆哮
她和老妇较劲
把日子过成日子
用嘶哑的母语吐一条鱼
吐一只苍白、老年痴呆的男婴
吐一个亡羊补牢的村子
她露出平坦的腹部
作为一种狭义的存在,他已不再母性
像一条爬行的蛇
游走的浮尸,灵魂,女鬼
三月,适合观花或饮马
适宜口无遮拦
谈起投水的愤青
可以凭空假想
或临渊羡鱼
20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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