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

哑榴

这只手
文/哑榴


这只手
从母亲的子宫伸出
一出世就抓捏住母亲的乳房吮吸
尖尖的指甲在母亲年轻的脸上，雪白的胸部挠出一条条血痕
从童年的手里去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玩具
从陌生人手里抢劫善意的口粮
在大街上哭叫着要买来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彩色梦想
这只手
抄袭同桌的作业
被老师罚站，肚子翘起来，头胸部朝下，一双小手捏着泥巴
欺侮同龄的懦弱，屈服于高大凶悍的报复
在群体内学乖，一起拔河
这双手
第一次抚摸着胸前的红领巾
第一次举起小小的拳头宣誓
第一次领回鲜红的奖状
……
如同幼小的蜘蛛，爬到草尖或树顶上
从吐丝器吐出细丝来……丝随着非常微弱的风逐渐伸长
随着上升的气流腾空而起
一次次捕捉昆虫，小小的本领在熟练
一次次疼痛之后，小小的蜘蛛在蜕变长大
懂得用自己的诗歌捉住有滋有味的生活
……
第一次自己跌倒旁若无人地爬起
在稻田里拾起麦穗
第一次用镰刀收割割破了手指不再哭泣
在泥沟里抓鱼，挖出泥鳅
在山坡上放牛，追击野兔
在半路遇见蛇，举起石头
这只手，第一次风信子一样离开妈妈
第一次洗涤脏兮兮的被褥枕套
第一次搀扶着素不相识的耄耋之年过马路
第一次给灾区捐款
第一次成为选举庄严的一票
这只手，第一次对徇私舞弊的走狗
举起粗大的木棒
第一次起草罢免狗官的草案
将人民的信任高高扬起
在时代的风云变幻里
托举擎天的信念
变得强壮而有力

也是这只手
第一次牵着少女的胆怯过河
第一次将最初的秘密深埋在胸中
第一次勇敢的对她说出三个字
“我爱你。”——
也是这只手
第一次抚摸亲爱的乳房
第一次捧起脆弱的哭泣
抱起温柔的思念

这只手
也有忧伤的时候……被生活的荆棘割伤
第一次感到软柔无力
茶饭不思，状态和死了差不多
听说蜘蛛有蜕皮迹象的时候，多半八脚朝天，前后都不吃东西
让我静静地想想
脱胎换骨时，千万不要去骚扰它
是生，是死，小心谨慎走着思想的钢丝
生命脆弱时，千万不要求全责备
毕竟这双手，经历过风霜的历练
第一次想到蜕变成一只崭新的生活

让我静静想想，自己为自己擦干刚强的泪水
再一次义无反顾地闯入动荡不安的海洋
将理想的罗盘调准航向
将生命更深层次的内核探测

一只手，就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哪怕
一次次弄破了沉重生活的老茧
靠着这双神奇的手
让我静静疗伤，蜕变


     10,14，。

山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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