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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组诗)
文/朱永富
一
月亮从东边树梢升起,有些许暧昧
村庄祥和了,爷爷和村头的王老汉
吧嗒着旱烟。话题一拉扯开,往事便露馅儿
秋天的玉米地,有偷食的身影逾越村庄斑马线
爷爷拄着队里的地锥,猫着腰潜行
这是很久以前饥不择食的年代。月光米粒籽般蛊惑人心
一张大饼,是和饥饿走得极近的孪生兄弟,冰凉的
刺穿一个时代的合影
话题不分东西,语言立体构架
集体和伙食堂,与一块填不饱肚子的玉米地
在时间深处结痂。我的眼睛
落满暗红的铁锈
二
那时候月光不懂乡愁。乡音
是一张面值五毛钱的粮票。爱情是一树早开的烟花
攀不上百尺竿头。媒妁之言下
到处是早熟的毛毛青果。提前进入收获预期
一帘花轿在嫁娶的山麓上盛开
黄昏过处,有花朵掖紧心房。和往事一起
步入而立之年。男人进入女人身体取暖
与爱无关
汲水的女子,依岸而立。发芽的情窦,像十五个水桶打水
——七上八下
三
父亲赶着耕牛过地,潮湿的月色进入身体,身后
黛色的山体暗移,风化的岩石闪烁狡诘的光
书包里的毛主席语录是安分的,静静地
躺在油灯找不到的夜。读书人的伙计
与工分成倒三角函数关系
那年夏天疯狂地席卷大地,采青时节
父亲的脚掌被青蒿戳穿,疗伤的日子
曾艰难的合计,白面和野菜根的比例。答案
精确到百分位
四
坐井观天,我的目光是那口天圆地方的井
体内的蛙鸣历经成长的蜕变和冬眠,村庄一次次
进入月色影像。铅色的素描曲线清晰,影与线交割,点入面的余切
我轻轻抚摸,一纸山水上几代人的呼吸。舒缓的
急促的呼声。有人安静的睡去,有人
从睡梦中惊醒
五
该结束了。我那猴子捞月的童话。这些年
我跳跃着,试图摸到爷爷那一丈二尺长的烟斗
月宫斫桂,有白色封疆。李唐的床前
寒霜疯长成一片辽阔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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